來源:搜狐讀書 作者:柯南·道爾 2010-08-04 13:08:13
福爾摩斯探案全集:恐怖谷第二部死酷黨人-四 恐怖谷
第二天早晨,麥克默多一覺醒來,回憶起入會的情形。因為酒喝多了,頭有些脹痛,臂膀烙傷處也腫脹起來隱隱作痛。他既有特殊的收入來源,去做工也就不定時了,所以早餐吃得很晚,而上午便留在家中給朋友寫了一封長信。后來,他又翻閱了一下《每日先驅(qū)報》,只見專欄中刊載著一段報道:
先驅(qū)報社暴徒行兇——主筆受重傷
這是一段簡要的報道,實際上麥克默多自己比記者知道得更清楚。報道的結(jié)尾說:“此事現(xiàn)已歸警署辦理,然斷難矚望彼等獲致優(yōu)于前此諸案之效果。暴徒中數(shù)人已為人知,故可望予以判處。而暴行之源則毋庸諱言為該聲名狼藉之社團,彼等奴役全區(qū)居民多年,《先驅(qū)報》與彼等展開毫無妥協(xié)之斗爭。斯坦格君之眾多友好當喜聞下述音信,斯坦格君雖慘遭毒打,頭部受傷甚重,然尚無性命之虞。”
下面報道說,報社已由裝備著溫切斯特步槍之煤鐵警察隊守衛(wèi)。
麥克默多放下報紙,點起煙斗,但手臂由于昨晚的灼傷,不覺有些顫動。此時外面有人敲門,房東太太給他送來一封便箋,說是一個小孩剛剛送到的。信上沒有署名,上面寫著:
“我有事要和您談一談,但不能到您府上來。您可在米勒山上旗桿旁找到我。如您現(xiàn)在肯來,我有要事相告。”
麥克默多十分驚奇地把信讀了兩遍,他想不出寫信的人是誰,或有什么用意。如果這出于一個女人之手,他可以設(shè)想,這或許是某些奇遇的開端,他過去生活中對此也豈不生疏?墒沁@是一個男人的手筆,此人似乎還受過良好教育。麥克默多躊躇了一會兒,最后決定去看個明白。
米勒山是鎮(zhèn)中心一座荒涼的公園。夏季這里是人們常游之地,但在冬季卻異常荒涼。從山頂上俯瞰下去,不僅可以盡覽全鎮(zhèn)污穢零亂的情景,而且可看到蜿蜒而下的山谷;山谷兩旁是疏疏落落的礦山和工廠,附近積雪已被染污了;此外還可觀賞那林木茂密的山坡和白雪覆蓋的山頂。
麥克默多沿著長青樹叢中蜿蜒的小徑,漫步走到一家冷落的飯館前,這里在夏季是娛樂的中心。旁邊是一棵光禿禿的旗桿,旗桿下有一個人,帽子戴得很低,大衣領(lǐng)子豎起來。這個人回過頭來,麥克默多認出他是莫里斯兄弟,就是昨晚惹怒身主的那個人,兩人相見,交換了會里的暗語。
“我想和您談一談,麥克默多先生,"老人顯得進退兩難,躊躇不決地說道,“難得您賞光前來。”
“你為什么信上不署名呢?”
“誰也不能不小心謹慎,先生。人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招來禍事,也不知道誰是可以信任的,誰是不可信任的。”
“當然誰也可以信任會中弟兄。”
“不,不,不一定,"莫里斯情緒激昂地大聲說道,“我們說的什么,甚至想的什么,似乎都可以傳到麥金蒂那里。”
“喂!"麥克默多厲聲說道,“你知道,我昨晚剛剛宣誓要忠于我們的身主。你是不是要讓我背叛我的誓言?”
“如果你這樣想,"莫里斯?jié)M面愁容地說道,“我只能說,我很抱歉,讓你白跑一趟來和我見面了。兩個自由公民不能交談心里話,這豈不是太糟糕了么!”
麥克默多仔細地觀察著對方,稍微解除了一點顧慮,說道:“當然,我說這話只是為我自己著想的。你知道,我是一個新來的人,我對這里的一切都是生疏的。就我來說,是沒有發(fā)言權(quán)的,莫里斯先生。如果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講,我將洗耳恭聽。”
“然后去報告首領(lǐng)麥金蒂!"莫里斯悲痛地說道。
“那你可真冤枉我了,"麥克默多叫道,“從我自己來說,我對會黨忠心,所以我就對你直說了?墒羌偃缥野涯銓ξ彝菩闹酶怪v的話說給別人聽,那我就是一個卑鄙的奴才了。不過,我要警告你,你不要指望得到我的幫助或同情。”
“我并不指望求得幫助或同情,"莫里斯說道,“我對你說這些話,就已經(jīng)把性命放在你手心里了。不過,雖然你夠壞的了——昨晚我覺得你會變成一個最壞的人,但畢竟你還是個新手,也不象他們那樣的鐵石心腸,這就是我想找你談一談的原因。”
“好,你要對我講些什么?”
“如果你出賣了我,你就要遭到報應(yīng)!”
“當然,我說過我絕不出賣你。”
“那么,我問你,你在芝加哥加入自由人會,立誓要做到忠誠、博愛時,你心里想過它會把你引向犯罪道路嗎?”
“假如你把它叫做犯罪的話,"麥克默多答道。
“叫做犯罪!"莫里斯喊道,他的聲音激動得顫抖起來,“你已經(jīng)看到一點犯罪事實了,你還能把它叫做什么別的?!昨天晚上,一個歲數(shù)大得可以做你父親的老人被打得血染白發(fā),這是不是犯罪?你把這叫做犯罪,還是把它叫做什么別的呢?”
“有些人會說這是一場斗爭,"麥克默多說道,“是一場兩個階級之間的全力以赴的斗爭,所以每一方盡量打擊對方。”
“那么,你在芝加哥參加自由人會時,可曾想到這樣的事嗎?”
“沒有,我擔(dān)保沒有想到過。”
“我在費城入會時,也沒有想到過。只知道這是一個有益的會社和朋友們聚會的場所。后來我聽人提到這個地方,我真恨死這個名字第一次傳到我耳中的那一時刻了,我想到這里來使自己生活得好一些!天!使自己生活得好一些!我妻子和三個孩子隨我一起來了。我在市場開了一家綢布店,頗有盈利。我是一個自由人會會員,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。后來我被迫象你昨晚那樣,加入當?shù)氐姆謺。我的胳膊上烙下了這個恥辱的標記,而心里卻打上了更加丑惡的烙印。我發(fā)覺我已經(jīng)受一個奸邪的惡棍指揮控制,并陷入一個犯罪網(wǎng)里。我可怎么辦呢?我想把事情做得善良些,可是只要我一說話,他們便象昨晚一樣,說我是叛逆。我在世上所有的一切,都在綢布店里,我也不能遠走他方。
如果我要脫離這個社團,我知道得很清楚,我一定會被謀害,上帝知道我的妻子兒女會怎么樣?噢,朋友,這簡直可怕,太可怕了!"他雙手掩面,身體不住地顫動,抽抽噎噎地啜泣起來。
麥克默多聳了聳肩,說道:“做這種事,你心腸太軟了,你不適合干這樣的事。”
“我的良心和信仰還沒有喪失,可是他們使我成為他們這伙罪犯中間的一個。他們選中我去做一件事,如果我退縮,我很清楚,我會遭到什么下場。也許我是一個膽小鬼,也許是我想到我那可憐的小女人和孩子們,無論怎么說,反正我是去了。我想這件事會永遠壓在我心里的。
“這是山那邊一所孤零零的房子,離這里有二十英里。象你昨天那樣,他們讓我守住門口。干這種事,他們還不相信我。其他的人都進去了。他們出來時,雙手都沾滿了鮮血。正當我們離開時,一個小孩從房內(nèi)跑出來跟在我們后面哭叫著。這是一個五歲的孩子,親眼看到他父親遇害。我嚇得幾乎昏厥過去,可是我不得不裝出勇敢的樣子,擺出一副笑臉來。因為我很明白,如果我不這樣,同樣的事就要出在我的家里,他們下次就會雙手沾滿鮮血從我家里出來,我的小弗雷德就要哭叫他的父親了。
“可是我已經(jīng)是一個犯罪的人了,是一個謀殺案的脅從犯,在這個世界上永遠被遺棄,在下世也難超生。我是一個善良的天主教徒。可是神父要聽說我是一個死酷黨人,也不會為我祈禱了,我已經(jīng)背棄了宗教信仰。這就是我所經(jīng)受的。我看你也正在走這條路,我問你,將來會有什么樣的結(jié)局呢?你是準備做一個嗜血殺人犯呢,還是我們?nèi)ピO(shè)法阻止它呢?”
“你要怎樣做呢?"麥克默多突然問道,"你不會去告密吧?”
“但愿不要發(fā)生這樣的事!"莫里斯大聲說道,“當然,就是這樣一想,我的性命也就難保了。”
“那好,"麥克默多說道,“我想你是一個膽小的人,所以你把這件事也看得太嚴重了。”
“太嚴重!等你在這里住得時間長一些再瞧?纯催@座山谷!看看這座被上百個煙囪冒出的濃煙籠罩住了的山谷!我告訴你,這殺人行兇的陰云比那籠罩在人民的頭上的煙云還要低回、濃厚。這是一個恐怖谷,死亡谷。從早到晚,人們心里都驚惶不安。等著瞧吧,年輕人,你自己會弄清楚的。”
“好,等我了解得多了,我會把想法告訴你的,"麥克默多漫不經(jīng)心地說道,“很清楚,你不適于住在這里,你最好早些轉(zhuǎn)售你的產(chǎn)業(yè),這對你會有好處的。你對我所說的話,請放心,我不會說出去?墒牵侍煸谏,如果我發(fā)現(xiàn)你是一個告密的人,那可就……”
“不,不!"莫里斯令人可憐地叫道。
“好,我們就談到這里。我一定把你的話記在心上,也可能過幾天我就給你回話。
我認為你對我講這些話是善意的。現(xiàn)在我要回家去了。”
“在你走之前,我還要講一句話,"莫里斯說道,“我們在一起講話,難免有人看見。
他們可能要打聽我們說些什么。”“啊,這一著想得很好。”
“我就說我想請你到我店里做職員。”
“我說我不答應(yīng)。這就是我們到這里辦的事情。好,再見,莫里斯兄弟。祝你走運。”
就在這天中午,麥克默多坐在起居室壁爐旁吸煙,正陷于沉思之中,門突然被撞開,首領(lǐng)麥金蒂高大的身影堵滿了門框。他打過招呼,在這個年輕人對面坐了下來,冷靜沉著地瞪了他好一陣子,麥克默多也照樣瞪著他。
“我是不輕易出來拜訪人的,麥克默多兄弟,"麥金蒂終于說道,“我總是忙于接待那些拜訪我的人。可是我認為我已經(jīng)破例到你家來看望你了。”
“蒙你光臨,我很感榮幸,參議員先生,"麥克默多親熱地答道,從食起櫥里取出一起威士忌酒來,“這是我喜出望外的光榮。”
“胳膊怎么樣,"身主問道。
麥克默多作了一個鬼臉,答道:“啊,我不會忘記的,可是這是有價值的。”
“對于那些忠實可靠、履行儀式、幫助會務(wù)的人來說,這是有價值的。今天早晨在米勒山附近,你對莫里斯兄弟說了些什么?”
這一問題來得如此突兀,幸而麥克默多早有準備,遂放聲大笑道:“莫里斯不知道我可以在家中謀生。他也根本不會知道,因為他把我這一類人的良心估計過高。不過他倒是一個好心的老家伙。他以為我沒有職業(yè),所以他要我在一家綢布店里做職員。”
“啊,原來是為這事嗎?”
“是的,就是這么件事。”
“那么你回絕了嗎?”
“當然了。我在自己臥室里干四個小時,不要比在他那里多掙十倍嗎?”
“不錯?墒且俏业脑,我不會和莫里斯來往太多的。”
“為什么呢?”
“我想我不能告訴你。這里大多數(shù)人都明白。”
“也許大多數(shù)人都明白,可是我還不明白,參議員先生,”麥克默多魯莽地說,"如果你是一個公正的人,你就會知道的。”
這個黑大漢怒目瞪著麥克默多,他那毛茸茸的手爪一下子抓住酒杯,好象要把它猛擲在對方頭上,后來他反而興高采烈、虛情假意地大笑起來。
“毫無疑問,你確實是一個怪人,"麥金蒂說道,“好,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原因,那么我就告訴你。莫里斯沒有向你說什么反對本會的話嗎?”
“沒有。”
“也沒有反對我的話嗎?”
“沒有。”
“啊,那是因為他還不敢相信你。可是他心里已經(jīng)不是一個忠心的弟兄了。我們對這一點知道得很清楚,所以對他很注意,我們就等待時機去告誡他,我想這一時刻已經(jīng)不遠了。因為在我們的羊圈里是沒有那些下賤綿羊的棲身之地的?墒侨绻阃粋不忠心的人結(jié)交,我們要認為你也是一個不忠心的人。這你明白了嗎?”
“因為我不喜歡這個人,我也沒有機會和他結(jié)交。"麥克默多回答道,“至于說我不忠心,也就是出自你的口中,假如要是別的人,他就不會有機會第二次再對我說這種話了。”
“好,不要再說了,"麥金蒂把酒一飲而盡,說道,“我是及時來勸告你,你應(yīng)當明白。”
“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和莫里斯談過話的。”
麥金蒂笑了一笑。
“在這個鎮(zhèn)子里發(fā)生什么事,我都知道,"麥金蒂說,“我想你總該知道不論什么事都逃不過我的耳目的。好,時間不早了,我還要說……”
可是一個非常意外的情況打斷了他告別的話。隨著一下突然的撞擊聲,門打開了,三張堅決的面孔正從警帽的帽檐下怒目橫眉地瞪著他們。麥克默多跳起身來,剛把手槍抽出一半,他的手臂就在半路停了下來,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兩支溫切斯特步槍已經(jīng)對準了他的頭部。一個身著警服的人走進室內(nèi),手中握著一支六響的左輪手槍。這人正是以前在芝加哥待過,現(xiàn)在的煤鐵礦保安隊隊長馬文。他搖搖頭,皮笑肉不笑地望著麥克默多。
“芝加哥的麥克默多先生,我想你已經(jīng)被捕了,"馬文說道,“你是不能脫身的,戴上帽子,跟我們走!”
“我認為你要因此而付出代價的,馬文隊長,"麥金蒂說道。"我倒愿意知道,你是什么人,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,擅自闖入人家家中,騷擾一個忠實守法的人!”
“這與你無關(guān)的,參議員先生,"警察隊長說道,“我們并不是來追捕你,而是來追捕這個麥克默多的。你應(yīng)當幫助我們,而不應(yīng)當妨礙我們履行職責(zé)。”
“他是我的朋友,我可以對他的行為擔(dān)保,"麥金蒂說道。
“無論從哪方面看,麥金蒂先生,近幾天里,你只能為你自己的行為擔(dān)保了,"警察隊長答道,“麥克默多來這里以前早就是個無賴,現(xiàn)在仍然不安分守己。警士,把槍對準他,我來繳他的械。”
“這是我的手槍,"麥克默多冷冰冰地說道,“馬文隊長,假如你我二人單獨面對面地相遇,你不會這么容易捉住我的。”
“你們的拘票呢!"麥金蒂說道,“天哪!一個人住在維爾米薩竟和住在俄國一樣,象你這樣的人也來領(lǐng)導(dǎo)警察局!這是資本家的非法手段,我估計以后這種事會聽得更多的。”
“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,參議員先生。我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。”
“我犯了什么罪?"麥克默多問道。
“在先驅(qū)報社毆打老主筆斯坦格一案與你有關(guān)。別人沒告你殺人之罪,這并不是因為你不想殺人。”
“啊,假如你們僅是為了這件事,"麥金蒂微笑著說道,“現(xiàn)在住手,你們可以省很多麻煩。這個人在我酒館里和我一起打撲克,一直打到半夜,我可以找出十幾個人來作證明。”
“那是你的事,我認為明天你可以到法庭去說。走吧,麥克默多,假如我不愿意槍彈射穿你的胸膛,你就老老實實地走。麥金蒂先生,你站遠點,我警告你,在我履行職責(zé)時,決不容許有任何抵抗的。”
馬文隊長的神色如此堅決,以至麥克默多和他的首領(lǐng)不得不接受既成事實。在分手以前,麥金蒂借機和被捕者低聲耳語道:“那東西怎樣……"他猛地伸出大拇指,暗示著鑄幣機。
“安排好了,"麥克默多低語說,他已經(jīng)把它安放在地板下安全的隱秘處所。
“我祝你一路平安,"首領(lǐng)和麥克默多握手告別,說道,“我要去請賴利律師,并且親自去出庭辯護。請相信我的話,他們不會扣留你的。”
“我不愿在這上面打賭。你們兩個人把罪犯看好,假如他想耍什么花招,就開槍射擊。我要先把這屋子搜查一下然后再撤。”
馬文隊長搜查了一番,不過顯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隱藏鑄幣機的痕跡。他走下樓來,和一干人把麥克默多押送到總署去。天色已經(jīng)昏黑,刮起一陣強烈的暴風(fēng)雪,因此街上已經(jīng)很少行人,只有少數(shù)幾個閑逛的人跟在他們后面,壯著膽子大聲詛咒被捕者。
“處決這個該死的死酷黨人!"他們高聲喊道,“處決他!”在麥克默多被推進警署時,他們嘲笑他。經(jīng)過主管的警官簡短的審問之后,麥克默多被投進普通牢房。他發(fā)現(xiàn)鮑德溫和前一天晚上的其他三個罪犯也在這里,他們都是這天下午被捕的,等候明天審訊。
自由人會的手很長,甚至能伸到監(jiān)牢里。天晚以后,一個獄卒帶進一捆稻草來給他們鋪用,他又從里面拿出兩瓶威士忌酒,幾個酒杯和一副紙牌來。他們就飲酒賭博,狂歡了一夜,絲毫不顧慮明早的事。
他們這樣做什么麻煩也沒惹出來,案件的結(jié)局就是明證。這位地方法官,根據(jù)證詞不能給他們定罪。一方面,排字工人和印刷工人不得不承認燈光十分模糊,他們自己也非;靵y慌張,盡管他們相信被告就是其中的人,但很難絕對保證認清行兇者的面貌。
經(jīng)過麥金蒂安排好的聰明的律師一番盤問以后,這些證人的證詞更加含糊不清了。被害人已經(jīng)證明說,他遭受突然襲擊時非常震驚,除了記得第一個動手打他的人有一撮小胡子以外,什么也說不清。他補充說,他知道這些人是死酷黨黨徒,因為社會上沒有別的人恨他,由于他經(jīng)常公開發(fā)表評論,長期以來受到該黨黨徒的威脅恫嚇。
另一方面,有六個公民,其中包括市政官參議員麥金蒂,出席作證,他們的證詞堅決、一致、清楚地說明,這些被告都在工會打撲克,一直到嚴重違法行為發(fā)生一個多小時以后才散場。
不用說,對被捕的人所受的煩擾,法官說了一些近于道歉的話,同時含蓄地訓(xùn)斥了馬文隊長和警察多管閑事,便把被告釋放了。
這時法庭內(nèi)一些旁聽者大聲鼓掌歡迎這一裁決,麥克默多看出其中有許多熟悉的面孔。會里的弟兄都微笑著揮手致意?墒橇硪恍┤嗽谶@伙罪犯從被告席上魚貫而出時,坐在那里雙唇緊閉,目光陰郁;其中一個小個子黑胡須面容堅毅果敢的人,在那些獲釋的罪犯從他面前走過時,說出了他自己和其他人的想法。
“你們這些該死的兇手!"他喊道,"我們還要收拾你們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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